更新時間:2024-11-07 16:50:47作者:佚名
插圖/安娜
生活在這條小巷子里的人們,每天都在經(jīng)歷著親情、愛情、友情的考驗。面對復雜情緒帶來的各種煩惱,每個人都有最不為人知的一面,要么是自私,要么是嫉妒。 ,或者憎恨。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成長的道路上,胡同里的每個人都需要面對前所未有的束縛和糾葛,他們對自己、愛情、世界的認識都發(fā)生著微妙的變化。
他們不僅是故事中的人物,也是現(xiàn)實世界中我們的縮影。
《胡同紀事》
第三條
無病而終
一
她的愛情來得如她想象的那樣快速猛烈,如她的年級排名一樣不分青紅皂白,“砰”的一聲砸在了她的頭上。
不同的是,前者讓她失望、沮喪、憤怒,而后者則讓她欣喜若狂、憂郁、快??樂。
趙妍覺得自己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
這種輕松的滿足不僅體現(xiàn)在獲得第500名后的成績排名上,還體現(xiàn)在這一刻:鄭聰只是微微轉(zhuǎn)過頭,露出漂亮的鼻梁和額頭線條,還有一雙似乎在發(fā)光的眼睛。我的思緒很容易從枯燥的英語閱讀中走開。
趙巖的愛情與鄭聰有關。趙巖覺得這份愛情并不是一瞬間就長大的,而是先種下了一顆秘密的種子。經(jīng)過時間的澆灌,它的身高和體重穩(wěn)步增長,終于開花結果了。 。
一切都是從小學三年級開始的。
天啊,趙妍心想,她才小學三年級,怎么就談戀愛了?
但事實擺在那里,不容趙巖辨別或逃避。
她現(xiàn)在小學三年級,是趙巖想起來都覺得朦朧的年紀。
她有時候覺得,人其實就是記憶斷斷續(xù)續(xù)的生物。她只能記得這幾年的點點滴滴的家事、愛恨情仇。再往前數(shù),她絞盡腦汁也只能記得一個模糊的片段。
如果有人能在如此不起眼的一集中為自己創(chuàng)造一席之地,那么他們將是一個特別的人。
小學三年級時,趙巖從一所小學轉(zhuǎn)到另一所小學。八九歲的時候,男女的性別區(qū)分還沒有那么明顯。她背著小書包,扎著辮子,被班主任領進了教室。
教室里連續(xù)不斷的嗡嗡聲停了下來,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突然做出了一個強有力的閉嘴動作,為趙巖的到來做了一個莊嚴的開場。
趙巖記不清班主任的名字了。她只記得那雙柔軟的手,帶著肥皂的味道,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蕾絲袖口有些格格不入。
然后,她所有的觀察都被笑聲打斷了。
笑的當然是鄭聰。既然這份愛是從這里開始的,他一定比其他人更特別。他不是一個多年后只剩下模糊輪廓的路人,而是一個五官分明、幾十年后仍能記憶猶新的獨特人物。
因為實在是太生動了,所以趙巖還能夠清晰地描述出他笑容的每一個細節(jié):單眼皮,不太白的皮膚,還有一副還沒來得及更換的凌亂的牙齒,讓原本應該有的笑容一絲諷刺,迂回地鉆進了趙炎的心里。
她的臉頓時火辣辣的。當時她以為自己又羞又氣,后來才明白,那是一只鹿撞在一起。
“小鹿相撞”,這個詞太美了,這簡單的四個字概括了所有故事的開始。
她歪著頭,不厭其煩地看著鄭聰安靜而嚴肅的側(cè)臉,回憶著那幾個難忘的瞬間,直到歷史老師一聲大喝,戛然而止了她所有的記憶以及由此衍生的一切。聯(lián)想。
當她站起來的時候,腦子里一片空白,除了鄭聰?shù)男θ莺蜌v史老師課前那句高深莫測的話:“歷史是一個可以被任何人打扮的小女孩。”
小女孩。她只能在心里和喉嚨里拼湊出這三個字。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卻被歷史老太婆罵了一頓。
但這也不全是壞事。在這小小的風波中,鄭聰有意無意地趁著全班都在關注她的時候,臉上帶著微笑,看了她三眼。
三遍就足以平息她小胸中燃燒的對功課和老師的天生厭惡。
她甚至浪漫又荒唐地想:如果她每次出丑都能得到這樣的三眼,那她很快就會變成一個無惡不作的壞女孩了。
前臺的王小雨突然轉(zhuǎn)身,拉了拉她的衣角,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才飛走。
“怎么了?”她皺著眉頭,裝出被罵的不好意思的樣子,低聲問道。
王小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老師請坐。”
二
趙妍對她的前臺很不滿意。
她覺得王小雨的聲音有點沙啞,尤其是和男生說話的時候。它又粘又彎曲。他故意將校服褲卷起兩寸,露出一雙修長的美腿。顯然他吃的零食比其他人都多。但腰部依然沒有一絲贅肉。
如果只是這些,也就罷了。當她眼里有前數(shù)第二排的鄭聰時,所有的人和事都被鑲嵌上了馬賽克,而王小雨只是其中的一幅美麗的馬賽克。
但王小雨拒絕了。課間休息時,她跳到鄭聰身邊,手里拿著一本數(shù)學題本,指著趙巖閉著眼睛也能做的一道數(shù)學題,笑道。我問鄭聰。
在王小魚濃密光滑的長發(fā)中,趙巖費了好大勁才找到那雙眉毛。睫毛低垂著,微微卷曲,讓趙巖心里一陣不爽。
王小魚此時笑了一聲,身體微微向后靠,成功擋住了鄭聰?shù)哪槨?/p>
趙妍盯著王小雨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泡沫在翻滾,都被王小雨的笑聲給戳破了。
一時之間,她心中帶著些許恨意惡狠狠地咒罵道:王小雨真是無恥啊。
這種仇恨之中,有一種趙巖微妙的嫉妒。她嫉妒王小雨這樣漂亮的女孩子能問鄭聰一個看起來像白癡的問題。
趙巖不行。雖然鄭聰?shù)挠⒄Z成績依然優(yōu)秀,但趙妍卻認為她不是王小雨。
沒有校服下隱藏的那樣纖細的身軀,沒有月牙般的眼睛,也沒有開朗到足以結交很多朋友的性格。
她和她的成績一樣無傷大雅,但也上不了舞臺。她的成績保持在500以內(nèi),班級30以內(nèi),沒有任何尷尬。她始終是那個容易被遺忘的人。
沒有鄭聰那么優(yōu)秀,但也沒有王小雨那么慘。
但王小雨這樣的女孩子,注定不能靠成績。初一一開學,她就被城市舞蹈學院的老師點名預定。或許五年后,她就能在大銀幕上看到她如花般美麗的容顏。臉。
那么趙巖呢?她除了一手好書法和能在KTV獲得八十分評價的聲音之外什么都沒有。
她突然從心底里為自己的渺小和無能感到悲傷。
王小雨和鄭聰?shù)挠懻撨€在繼續(xù)。趙妍趴在兩條手臂筑成的墻壁上,聆聽著四面八方的聲音,巧妙地將自己平凡的臉隱藏在暫時的黑暗中。
三
上課鈴響得不快也不慢。這一天與她一生中的任何一天都沒有太大不同。
當王小魚隨著鈴聲回到自己的座位時,有意無意地撞到了趙巖的桌子上。幅度不大,力量也不重,但卻震出了趙炎心中的怒火。
然后她嘴角向下,咧嘴一笑,發(fā)出“兮——”的聲音。
這種聲音始終包裹著緩慢的厭惡和惡意,通常是戰(zhàn)爭的開始。
這次也不例外。王小雨的敏感,讓任何故意挑釁他的人都能得償所愿。
“你是什么意思?!”王小雨推開她的辦公桌,低眉看著她。
桌上的書籍被這股力量卷走,全部堆在了趙炎的身上。其中兩人重重地擊中了她的手臂。那聲音痛得足以讓她筋骨碎裂,但事實上,透過厚厚的衣服,只給趙顏帶來微弱的疼痛。
她之所以淚流滿面,是因為她看到了鄭聰?shù)难劬ΑiL長的睫毛遮住的蒼白瞳孔平靜地看著她。在他身后,幾個男生聽到動靜,也跑去看戲。他們都雙手抱胸,臉上的表情和鄭聰一樣。
這讓趙巖感覺自己是馬戲團里最搞笑的小丑,而王小雨則是揮舞著皮鞭的馬戲團長。
王小魚沒想到趙妍的眼淚會不由自主地流出來,她這會兒有些著急了:“哎,你怎么哭了?”
趙炎一手捂住了洶涌淚水的源頭,另一只手下意識地護住了剛剛被擊中的手臂。意思再簡單不過了——
“你剛剛打了她,小雨,你還不快點道歉嗎?”終于有一個女孩說道。
騷亂很快就平靜下來。王小雨道歉后,就好像失去了記憶。不到二十分鐘,她就轉(zhuǎn)身和趙巖饒有興致地討論著自己買的新海報。
鄭聰一直在和同桌的男生說話。趙妍也學著他的樣子,單手撐著頭,半睜著眼睛,看著興奮得手舞足蹈的王小魚。
談話說到一半,王小雨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趙巖,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必須如實回答我。”
趙妍放下酸痛的手臂,將目光從鄭聰身上移開:“怎么了?”
“你喜歡鄭聰。”王小雨用的是肯定的一句話,她的目光仿佛看進了趙妍的心里。
她的聲音不大,在喧鬧的教室里聽不見,卻讓趙妍隱藏在劉海下的臉紅了。
四
你喜歡鄭聰。
回家的路上,搖搖晃晃的自行車上,簡單的五個字還縈繞在耳邊,扭動著趙巖握著車把的手。
幾個乘坐電車的同校男生用喇叭才讓她回過神來。
她一步一步地踩著踏板,讓風毫不留情地吹走她呼出的熱氣。一股刺骨的涼意充斥著她的胸口,但她還是感覺自己的臉微微發(fā)燙。
這場熱度是因為趙巖當場否定了王小雨的大膽猜測而引起的。說謊的潛意識反應夾雜著被戳進心里的羞澀。即便是冷風也未能很快降溫。
更何況,鄭聰?shù)淖孕熊嚲驮谇胺绞滋帯K3种c她完全相反的冷靜,在自行車道上勻速行駛。
趙妍肆無忌憚地將目光聚焦在筆直的背影上,出神地看著他身上的灰藍色格子羽絨服。
她其實是有些后悔的。如果她剛剛一臉羞澀地承認了這個事實,王小雨這個內(nèi)心藏不住秘密的人,會不會讓一切變得不一樣呢?
一定會變得不一樣,趙妍確信自己的猜測。她沒有忘記,前不久升初中的暑假,鄭聰在考試后的嘉年華教室里有意無意地考驗了她。
不不不,也許誘惑很早就開始了,從趙巖第一次看到鄭聰?shù)男θ蓍_始,接下來的一切很可能都是鄭聰故意的舉動。
多么浪漫啊。
在短暫的三年小學生涯中,只有趙巖和鄭聰有如此的緣分。他們換了十幾次座位,從來沒有分開過。
趙巖還清楚地記得小學六年級的最后一天。
那天,黑板上的數(shù)學題很快就被擦掉了,一小部分變成了粉末飛揚在空中,很容易就被風吹走了。
大家湊錢從批發(fā)市場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痛快地把小教室搞成了庸俗的慶祝活動。桌椅圍成一圈,眾人面前放著一把劣質(zhì)糖果。班主任眼里含著淚水唱著歌。一首走調(diào)的《告別》。
“亭外古道旁,綠草連天”。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離別的氣息,除了趙巖。
她的心被分成兩半,一半因為分離而憂郁,另一半則朦朧而激動。
因為就在跑調(diào)的歌聲響起的時候,同桌的鄭聰湊到她耳邊低聲對她說道:“放學之前別走,我有話要對你說。”
趙妍看到鄭聰?shù)亩浼t紅的,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有些透明,心里莫名的一跳。
有點像電視里無意中看到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嘴對嘴時的不真實感覺。
畢業(yè)晚會進行到一半,完全變成了同學們瘋狂跳舞的場景。色彩繽紛的紙屑通過男生們的手中飄浮在空中,精準地落在了無意躲藏的女生們身上。
在場的每個人都色彩繽紛。趙妍穿著剛買的新衣服。當她輕輕旋轉(zhuǎn)時,就會畫出美麗的圓圈。頭發(fā)和裙子上散落著彩色紙片,自然引發(fā)不那么真誠的尖叫聲。 。
男孩們笑得更開心了。趙妍看得出來,她身上的彩紙大部分都是鄭聰做的。
當時,學生中流行一種曖昧游戲。石頭、剪刀、布,誰輸了就得摸任何一個異性的臉。
這個游戲簡單又幼稚空蕩蕩的教室和兩次慘烈考試,不應該獲得他們的青睞。但它的受歡迎程度卻出人意料地持久,每個人都喜歡它,利用游戲的封面公然觸摸自己喜歡的人的臉。
趙巖穿著沾滿彩紙的衣服,站在一群心不在焉地舉著剪刀的女孩中??間。她眼角的余光瞥見了男生中的鄭聰,笑容滿面,右臉頰上有一個小凹坑。
這是他小時候敲石頭的悲慘記憶。鄭聰告訴她,流了很多血。
回頭一看,四個女孩中只有一個拿著剪刀,其余的都是布。她以勝利的名義被暫時驅(qū)逐,心里有一種不為人知的失落感。
“趙妍——”突然有人叫她貝語網(wǎng)校,這語氣她很熟悉。
當她轉(zhuǎn)身的時候,一只沒有什么味道的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它短暫地停留了幾秒鐘,然后在男孩們的笑聲中迅速縮回。
鄭聰歪頭聳肩,一如往常地對她笑:“玩石頭剪刀布我就輸了。”
趙妍松開了放在車把上的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鄭聰掌心的溫暖仿佛穿越了這漫長而短暫的歲月,再次落在她的臉頰上。
回到家之前,寒風極力吹走的是炎熱。
吳
日子悄無聲息地過去了,趙妍捧著臉,專注地看著鄭聰長長的睫毛。王小雨依然笑著問鄭聰一些奇怪的問題。鄭聰?shù)钠庠谕g人中是少有的。我也愿意教你我所有的問題。
趙巖并不覺得奇怪。
鄭聰在小學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具備了這樣的優(yōu)秀品質(zhì)。她隱藏了對他的愛,并為此感到非常自豪。
如果不是王小魚有一天突然轉(zhuǎn)過頭,害羞地告訴趙巖她愛上了低眉,這種驕傲也許會持續(xù)得更久。
王小雨說道:“鄭聰說他一開學就注意到了我,呵呵,你覺得他說的是真是假?”
王小雨說道:“鄭聰是一個很好的人,他長得很帥,但是他的學習很好,你說我如果把他引入歧途怎么辦?”
王小魚說道:“鄭聰……趙巖,你去干嘛?”
趙巖幾乎是佩服她此刻故作若無的樣子:“我去趟衛(wèi)生間。”
然后她毫無嫉妒地走出教室,慢慢地走到廁所隔間,匆匆流下了青春期的第一滴眼淚。
她心里滿是怨恨,卻又不知道向誰發(fā)泄,只好強忍著淚水,一言不發(fā),咬著自己嫩嫩的手臂,留下兩排深深的牙印。輕微的疼痛加劇了她的委屈,她自然缺席了接下來的表演。無聊的英語課。
直到下課鈴有氣無力地響了,她才捂著紅腫的眼睛,緩步走進了教室。
從前排,到后排。
鄭聰不愿意看她一眼,趙巖慘白地明白了她之前所做的一切。
原來,那三個微笑的眼神都是為了王小雨。從頭到腳,她趙妍只是仙妍身邊一個不起眼的陪襯。
至于畢業(yè)晚會上的那句話——我已經(jīng)初一了,誰還記得我小學六年級暗戀過的人。
通向座位的路對于趙巖來說是痛苦而漫長的。透過兩根手指的縫隙,她看到了王小雨的驚訝。以王小魚的智力,她一眼就看穿了趙巖紅眼泡的原因。
但趙炎怎么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呢?
“你為什么哭?”
——“啊,我最喜歡的狗今天早上吃錯東西死了。”
趙妍放下手,按著紅鼻子,認真地給她找了一個不得不哭的理由。
王小雨美眸中滿是疑惑,但她也不得不接受。
土地
趙巖長期飽受“寵物狗之死”的痛苦。
這段時間,王小雨和鄭聰經(jīng)歷了三次分手和重逢。歷史老師拿走了趙巖偷偷藏在課本下面的素描本。期中考試來得匆匆,去得匆匆,但趙巖的成績依然不好。好或壞。
除了時間的流逝,其他一切都是靜止的。趙巖從來沒有長高過一厘米。
但她的目光卻仿佛獨立于大腦,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鄭聰長長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與此同時,她在星座書上遺憾地發(fā)現(xiàn):雙魚座和獅子座成為戀人的幾率只有可憐的100%。滿分十。
“我和鄭聰在哪兒?”王小雨熱情地過來湊熱鬧。
“天秤座和獅子座是90%的絕配。”
王小雨很滿意。趙炎干巴巴地笑了笑,不太熟練,默默地將星相簿塞進了書桌深處。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人生從來沒有這么痛苦過。晚上被困在小臥室里的時候,她常常躺在小單人床上翻來覆去地想:如果她去了鄭聰?shù)募s會,現(xiàn)在的她還會是同一個人嗎?你自然就能成為那百分之十的稀有珍貴。
她想了一遍又一遍,在夢里也一直在想。
夢中,還是聚會結束后的傍晚,她站在狂歡過后人群散去的走廊里。
走廊的一端站著她的母親,她很少來校園接她。她穿著細長的高跟鞋,一手拎著一個包,另一只手朝她伸出來。她的意思很明顯了。
她情不自禁地朝那只手的方向走去,卻又忍不住透過欄桿回頭看向操場。綠色的草坪上覆蓋著只有盛夏時節(jié)才更加強烈的橙色陽光。鄭聰坐在小看臺上,沐浴在陽光下,全身都鍍上了淡金色的鑲邊。
雖小,但卻將永遠留在趙巖的記憶中。
當她牽著媽媽的手走出校門時,她心里默默地想:過幾天再去找他也不晚。
反正初中的暑假那么長。
鄭聰家住小巷子,是班上劉苗苗的鄰居。她借口去看望劉苗苗,出現(xiàn)在鄭聰家的隔壁,卻看到兩扇緊鎖的門。
“鄭聰參加了一個夏令營,昨天就離開了。”劉淼淼一邊吃著糖,一邊含糊地回答她。
那個夏令營就像暑假一樣漫長。時間太長了,開學時趙妍在教室外看到鄭聰時,只能低下頭。
她本來想大大方方地打個招呼,至少解釋一下自己的缺席,但鄭聰卻隨意地靠在墻上。
她臉色白了幾分,笑瞇瞇地和別人說話,有些漫不經(jīng)心空蕩蕩的教室和兩次慘烈考試,不知為何,趙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全都被釋放了。
她低著頭,背著書包,一言不發(fā)地走進教室,在王小雨身后坐下。
然后我失望地從夢中醒來,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夢中悄然逝去。
七
寒風越來越大,趙妍戴上了同桌送的手套。手套正面掛著粉色的毛線球,可愛又俏皮。
送禮物的時候,同桌害羞地笑了笑:“你騎自行車不戴手套,你是女孩子嗎?”
趙巖沒有說話。她知道,此時最合適的回應就是抿嘴一笑。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過去的那一刻。空調(diào)吹來的溫暖和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的嚴肅氣氛,緩解了趙巖“失去寵物狗”的悲傷。
她告訴王小雨,她家里新養(yǎng)了一只小狗,它的顏色是金色的,每天早上都會乖乖地拎著她的拖鞋到門口。
王小雨一臉敷衍,心不在焉:“真的嗎?”
哦,對了。
就在期末考試無情來臨之際,王小雨和鄭聰分手了。
分手那天,王小雨淚流滿面,鄭聰?shù)谝淮螌Π嗬锏哪猩蚰_踢。
趙巖正在批改錯誤百出的英語試卷。她聽到前排一陣騷動,抬起頭,就對上了英語老師的臉。
“你最近學習很認真。”英語老師高興地說,然后轉(zhuǎn)身點了王小雨的名字。
王小雨和鄭聰跟隨英語老師和班主任,陸續(xù)走出教室,為期末考試壓抑的同學們創(chuàng)造了來之不易的話題。
就連一向冷漠的同桌也過來低聲問她:“他們分手了,你知道嗎?”
趙妍看著男孩一臉嚴肅的樣子,抿了抿唇:“我知道,小雨告訴我的。”
同桌靠近了一些,一只手放在了趙巖身后的椅背上,與手臂一起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趙巖牢牢的困在了里面。雖然并不危險,但還是讓趙炎潛意識里有些不安。 。
這種不安中夾雜著一些害羞,害羞得她遮住太陽穴的耳朵都染紅了。同桌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如果你問我的話,鄭聰就傻了,才跟王小雨說話。”
說話的時候,剛剛長出來的喉結上下滾動,與下巴形成一道起伏的線條,束縛著趙巖的目光。
“為什么?”趙炎如愿問道。
“像她這樣的女孩很難照顧。”同桌指著王小雨的座位,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你喜歡什么?”趙妍撐著下巴看著他,感覺她此刻的眼神應該就是小說里描述的那種溫柔。
同桌和她的目光立刻就分開了,一向瀟灑的言語在她的注視下變得僵硬起來,遲疑了很久。
在趙巖眼里,實在是太可愛了。
“只是……安靜。他不經(jīng)常罵人,呃……他也不和男孩子打架。”他的同桌撓了撓頭。他的新發(fā)型干凈利落,帶著一絲少年的朝氣。
“就像你一樣。”他撓了撓頭,低聲補充道。
趙炎輕哼一聲,不明所以。
“真的嗎!”同桌著急了。
趙妍抿唇一笑,轉(zhuǎn)過頭去。她彎著眼睛,看著窗外,一只手熟練地轉(zhuǎn)動著圓珠筆。從她的角度,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幾步外的開放式辦公室。場景。
王小雨和鄭聰?shù)谋秤安⒓缍ⅲ瑑扇送瑯痈叽蟆Zw妍很欣賞王小雨的高馬尾辮,也由衷地喜歡她早上在頭發(fā)上系的粉色發(fā)帶。
鄭聰站得筆直,筆直得甚至有些僵硬。
趙巖看著那枯燥平庸的身影,仔細整理了一下總結,發(fā)現(xiàn)鄭聰確實具備了好學生的所有特征:枯燥乏味,還有點挑剔。
難怪半個學期后王小雨就和他分手了。
“怎么,你一直盯著鄭聰,你就這么喜歡他嗎?”同桌的聲音淡淡地傳來,語氣低沉,明顯不高興。
趙妍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沒有回頭。她按照他一貫的做法,不屑地冷笑:“得了吧,誰會喜歡他?”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腦海中飛過一些模糊的片段,但不足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曾經(jīng)用彩紙裝飾的彩色花裙已經(jīng)被壓進了盒子的底部。媽媽說明年會把它捐給希望工程。
她臉上的溫度還沒有散去,那是因為教室里剛剛加了兩臺空調(diào),其中一臺對著趙妍,每天都把她的臉吹得通紅。
根據(jù)星座書上的說法,雙魚座和巨蟹座成為戀人的概率是95%,但在她不斷變化的夢想中,已經(jīng)有了新的候選人。
一切的結束都是那么的出乎意料,正如一切的開始都是那么的自然。
然而,她還是無意間想到自己為鄭聰在單人床上翻來覆去的情景,她頓時生出一種“不堪回首”的恥辱感。
而這種羞恥感,也只是一瞬間就消散了。
八
趙巖不再盯著鄭聰?shù)谋秤埃闷鸸P繼續(xù)抄那篇似乎永遠沒有結論的英語作文。因為同桌剛才的話,她的嘴角甜甜地微微翹起。
至于她曾經(jīng)發(fā)誓要永遠記住的輪廓清晰、睫毛纖長的笑容,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不那么清晰了。
一個人的精力確實是有限的。如果她那愚蠢不成熟的腦袋里有一個人,那么就一定有另一個人來騰出空間。
他們之間的故事無論結束還是開始,都會成為毫無問題結束的片段。
這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極其自然的。在她未來無限可能的人生中,會有無數(shù)這樣徒勞的插曲。
當她長大了,有足夠的耐心和無聊去研究自己的生活時,她也許能從任何地方學到一個奇怪而有趣的術語。
“壓碎”。
一種近乎愛情的幻覺。有人將其翻譯為“短暫而熱烈的愛情”,這種愛情持續(xù)時間不長,而且像毒品一樣讓人上癮。它達到了巔峰,然后瞬間消散。
可惜就這樣結束了。
但《暗戀》就是《暗戀》,一集又一集,毫無預兆,就像一首突然結束的探戈。
邦卡。
很多很多的故事就這樣徒勞地結束了。
- 03/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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