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24-06-21 22:50:41作者:佚名
孫文的《紅樓夢圖畫書》(中國畫)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文學,明清時期就有小說。明清小說和唐詩、宋詞、元曲一樣,都是那個時代文學的代表,這在今天幾乎是常識。
然而,無論明清兩代,白話小說雖然風靡市井,藏于文人書房,卻并未被上層社會所接受。直到晚清,主張維新變法的康有為、梁啟超才開始主張“六經不可教,而當以小說教”,主張以小說代替儒家經典來教化民眾。稍晚一些的魯迅、胡適,青年時代也都受到白話小說的滋養。但他們在學校里并沒有讀這些“閑書”,而是在大人的書架上無意間讀到,發現了不同于四書五經的新世界。后來的新文化運動或許也因此添上了火花。
三國演義·隆中策(郵票)
如今,以《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紅樓夢》四大名著為代表的白話小說,不僅理所當然地進入了文學史,也進入了語文教科書。從《草船借箭》、《三打白骨精》的片段改寫,到《司馬懿的生辰綱》、《孔明退隱記》的節選,再到必讀的整部《紅樓夢》,四大名著從小學到高中的語文教科書都少不了。從梁山泊到遙遠的西域,從榮國府的興衰到天下三分,那些樸素而通俗的文字描繪著中國的山河壯麗,勾勒著生動的人物形象,寫出了人性和世事。 我們感受到漢語的魅力、敘事的技巧、人性的冷暖、世事的千姿百態,延續中國人的文化之根。
大鬧天宮(連載漫畫) 劉繼友
“這位先生好大的膽子!見我哥站在臺階上,就躺著不肯起來!我去屋后點上火,看他能不能起來!”(《三顧茅廬》,教育部語文教材九年級上冊)這是《三國演義》里的張飛,他為求賢若渴、“站在臺階上”的劉備出頭,怒不可遏。“老爺,快拿酒來。”“這酒真烈啊!老爺,你吃飽了就拿來。”“別胡說八道!我可不給你錢!再濾三碗!”(《景陽嶺》,教育部語文教材五年級下冊)這是《水滸傳》里的武松,他不顧“三碗不夠過山”的警告中國文學名著,痛快地喝酒。 三國時期的張飛和北宋末年的武松,雖然相隔800年的歷史,但他們言語之間都是豪爽直爽,在很多人的心目中,這就是北方漢子的典型形象。
虎牢關(油畫局部) 任孟章
林黛玉的容貌,頗有江南女子的氣質。“兩道似蹙似皺的彎眉,一雙似喜似不喜的眼睛。她的表情,兩頰透出憂愁,身子病怏怏的。她眼含淚花,呼吸輕柔。她靜時,如一朵映在水面上的嬌花,動時,如一株迎風搖曳的弱柳。她心比比干還聰慧,病比西施重三倍。”(《林黛玉入賈府》,人教版高中語文必修三)讀著這樣的文字,柔和的吳語仿佛就在耳邊,小橋流水仿佛就在眼前。
“他話未說完,便聽見后院里有人笑道:‘來遲了,沒接遠方的客人!’”(《林黛玉進賈府》)他未見人,先聞她的聲音。這就是王熙鳳。氣宇軒昂,精明機靈,沒有太鮮明的地域色彩,我們生活中怎么能錯過這樣的人物呢?不光鳳姐,再看看孫悟空的模樣:“山中猴子,能走能跳,吃草木,飲溪水,采山花,尋樹果;與狼蟲虎豹、鹿狍為友,與獼猴為親;夜宿石崖之下,晨游峰洞之中。” (《孫悟空誕生》教育部編寫五年級語文教材下冊)這只四處游歷、呼朋喚友的石猴,不就是我們身邊的朋友嗎?
景陽嶺照片(課本頁)
林黛玉初進賈府,眼見處處雕梁畫棟,雖覺新鮮,但遠不如鄉下劉姥姥的感受強烈。“劉姥姥拿起筷子,卻覺得動也不動,說:‘這里的雞也挺好看的,下的蛋又小又好看,我要一只!’眾人剛止住笑聲,一聽這話,又笑起來。賈母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忍不住,琥珀在后面打她。”(《劉姥姥進大觀園》教育部編九年級語文教材上冊)劉姥姥進大觀園,眼花繚亂,出盡了洋相。她的驚訝和好奇,把賈府的很多細節一一呈現在讀者面前——這是小說的手法。
不需要過多介紹他們的年齡、籍貫、脾氣、性格,只要讓他們說幾句話、做幾個動作,這些小說里的人物就活靈活現地呈現在讀者面前。無論是繡圖版小說里的人物,還是被改編成戲曲、影視劇后的造型,當我們看到四大名著中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時,我們基本上可以通過他的眉毛、體型、衣著來辨認他的名字,可見這些人物在人們心中的根基有多深。
四大名著中風格迥異的人物串聯起故事跌宕起伏的情節,那些充滿坎坷曲折的人生故事,都在大自然的春夏秋冬、雨雪風霜中展開。
春天是放風箏的好時節,大觀園也不例外。“這里的小姑娘們一聽說放風箏,便聽得津津有味,忙著拿出漂亮的風箏。有的搬著高凳子,有的系著剪刀,有的拉著繩子。”(《紅樓春趣》,教育部編著的五年級語文教材下冊)此時,放風箏的不僅僅是大觀園里的男孩女孩們。“探春正要剪自己的鳳凰,看見天空中一只鳳凰……說話間,只見鳳凰漸漸靠近,然后和這只鳳凰糾纏在一起。大家都要收線,另一家人也要收線。正爭著,只見一個門扇大小的玲瓏喜字,手執長鞭,如鐘聲般在天空中臨近。”
“是日六月初四,正午之前,艷陽高照,萬里無云,天熱無比。”(《策取壽禮》,教育部編著九年級語文教材上冊)《水滸傳》中的這個故事,與炎熱的夏季天氣密不可分。天氣越熱,人就越煩躁,摻了藥的酒越有誘惑力,吳用計劃才能順利實施。小說中,炎熱的天氣不僅引發了精彩的故事,也揭示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烈日如火燒,野田里的稻谷已燒了一半。農夫心頭沸騰,樓上王爺扇扇子。”
當然,四大經典中,冬日的場景也是必不可少的。“那是一個嚴冬,烏云密布,北風呼嘯,一場大雪已經下了一整天。”(《林公子在雪山寺》,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第五必修課)與這段風雪的描寫同樣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文末的提問:“看看文中有哪些關于風雪的描寫中國文學名著,這些描寫營造了什么樣的氛圍,又是如何推動劇情發展的。”如今,生活中只要有風雪,就會有人在社交媒體上偶爾問一句:“這營造了什么樣的氛圍?”讀者們都會會心一笑。誰在學生時代沒有回答過這個問題呢?
春夏秋冬、雨雪風霜,不只存在于小說中。那和煦的微風、刺骨的寒冷、灼熱的酷暑,人人都經歷過,人人都能感受到。四大名著或寫歷史,或寫神魔,或寫家族興衰,或寫英雄傳奇。雖然大部分故事都是虛構的,但今天的讀者依然覺得它們親切可愛,因為它們寫出了我們腳下的土地,描寫了真實的靈魂和真實的情感。就連魯迅先生對《西游記》也有過經典的評價:“神魔都是人,鬼神也是有世事的。”
當然,四大名著的故事不僅在教科書里講述,在戲曲、曲藝舞臺上、在電影、電視劇、漫畫里、在電子游戲、網絡小說里也都有講述。當然,四大名著的故事不僅在中國廣為流傳,在海外華人圈、在漢字文化圈,甚至在世界各地也廣為流傳。通過這些故事,人們不僅可以了解中國、了解中國人,還可以反思自己、理解人生——這就是小說的魅力,也是藝術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