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24-09-09 16:41:09作者:佚名
“我們在精神上是平等的,就像你和我都曾走過墳墓,并且都將同樣地站在上帝面前。”
“你們玷污了道德的美德,使貞潔變成了虛偽,奪走了真愛熔巖的玫瑰色光彩,并在上面畫上了傷疤,把婚約變成了賭約。”
“昨天已成為歷史,明天還是個謎,而今天則是一份禮物。”
從《簡愛》《王子的復仇》到《功夫熊貓》,配音影片中的經典臺詞猶如畫龍點睛,給人留下了深刻的電影印象。
近年來,隨著字幕組的興起和觀眾對“原聲”的追求,譯制片逐漸沒落。目前,上海市檔案局正在組織開展第三批市級檔案文獻遺產申報活動。上海電影譯制片廠有限公司(簡稱“上海電影譯制片廠”)將申報其保存的近萬部譯制片檔案,并選取包括《簡愛》《佐羅》《大逃亡》等16部經典影片譯制手稿在內的譯制片檔案向社會各界公開展示,其中大部分為首次發表。
從劇本翻譯、初次排練、對口型、選配音演員、再排練網校頭條,到錄制、確定補拍場景、重新錄制,進口影片經過反復打磨,成為譯制片并呈現在熒幕上。12月2日,澎湃新聞記者走進上海電影譯制片廠,聽兩代“上海電影譯制片廠”講述譯制片的誕生、傳承、發展。
上海電影譯制廠錄音棚。本文圖片均由實習記者陳悅拍攝。誕生:從意大利語翻譯到電影配音。上海電影譯制廠成立于1957年4月1日,但上海的電影配音歷史更悠久。
1945年,曹蕾隨父母來到上海,在正佳電影院觀看了第一批譯制電影。如今已年逾八十的她回憶道:“當時每個座位上都放著耳機,看《白雪公主》的時候,戴上耳機,就聽到一位很好聽的逸風小姐的講解。”逸風小姐是一位從教會學校招募來的女翻譯,她通過耳機將銀幕上的對白翻譯成中文,再傳送給觀眾。
學生時代,曹蕾經常步行看電影,蘇聯電影《了不起的公民》她看了好幾遍。“這部電影分上下兩部,每周日放映一部,還有學生票。我舍不得花錢坐公交車,就這周步行去看第一部,下周看第二部,下下周再看第一部。”她說。
年少看電影的經歷,使曹磊成為一名配音演員、配音導演,上海電影譯制片廠也以譯意為本的方式發展起來。
昔日配音電影的配音工作場景。圖片來源:上海電影譯制片廠 走進上海電影譯制片廠,就會看到兩邊墻壁上醒目的幾個字:“劇本翻譯要‘有味’,演員配音要‘有神’”。上海電影譯制片廠創始人陳旭義提出了這14字的座右銘,幾十年來,配音的精神和流程一直遵循著。曹磊介紹,配音電影不是簡單的翻譯臺詞和配音,而是反復的思考和校對。這個工作里有一個特殊的角色——口型同步員(通常是兼職演員),他需要計算出影片中外籍演員說的每一句話的口型能塞進多少個漢字,譯者據此調整每一句話的字數。
她舉例稱,我們用英語見面說Hi,翻譯只能是一個字;如果說到日語的“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羅馬拼音為Ohayou Gozaimasu,意為早上好),聲優不能保持沉默,也不能隨意拖出“早——上——好——”的聲音,而可以根據人物關系,改成“XX先生,早上好”,將唇形填得恰到好處。
配音演員現場翻譯的時間往往是在幕后度過的。曹磊回憶說,陳旭義在世時,吃飯時經常會用筷子開始敲打桌子,數著翻譯出來的句子的節奏和單詞數。1980年上海電影譯制片廠配音的美劇《加里森的大猩猩》中,一位上尉下達命令,下屬回答“是,長官”。陳旭義為此花了不少心思。Sir翻譯成先生、Captain,Chief不太貼合角色,最后想出了“boss”。“每一句話、每一口氣都很精妙,花了不少功夫,劇本就是在這個基礎上誕生的。”曹磊說。上海電影譯制片廠青年譯員張悠悠感嘆:“原片中很多話只是隨口說說,正是當時的翻譯,才有了戲劇效果,也給人物增添了另一種色彩。”
將配音版本視為另一部作品
目前,上海電影譯制片廠保存有1949年以來譯制影片檔案近萬部,主要包括譯制劇本、電影膠片、電影海報、工作照片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上千部譯制影片的譯制劇本,包括《簡愛》《魂斷藍橋》《葉塞尼亞》《茜茜公主》《巴黎圣母院》《音樂之聲》等經典影片的原版檔案。
《巴黎圣母院》的劇本。上海電影譯制片廠譯者夏天第一次看到這份稿件時,小心翼翼地翻看,“很薄的劇本,卻很重,這本書里蘊含著前輩們很多的心血和汗水。”她在稿件的一頁上發現了一點茶漬,瞬間與前輩們有了共鳴。“這太像我們做翻譯時的感受了。我們通常會工作到深夜,身邊放著一杯咖啡或者一杯奶茶,思考著該怎么完成這句話,怎么讓觀眾更能理解。”茶漬之后的頁面上又多了一份紙片。
夏天說,圖書館收藏的劇本蘊含著譯制電影過去的輝煌和現在的傳承,字里行間讓她感受到前輩們的工作態度。
翻看《虎虎》檔案手稿,對年輕一代譯者來說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張友友說,翻看前輩們的手稿,改變了她對配音片的認識。“我以前追求的是還原英文版的原意,看過前輩們的劇本和成品后,才知道配音版和原版完全可以看成是兩部不同的電影,把配音版塑造成另一部作品是正確的。”“說到配音片,很多人喜歡調侃‘哦,親愛的老朋友’這種翻譯語氣親愛的翻譯成英文,他們可能根本沒看過配音片。其實,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這樣的表達都很少。”張友友說,檔案公開展示,也有利于增進年輕人對配音片的認識。“從過去到現在,我們一直追求的,就是讓外國人說中文,說地道的話。”
《大逃亡》最初的影響和發展:配音組和字幕組之間沒有矛盾。夏天介紹,通常從譯者拿到素材到影片的配音版和字幕版完成,只需要12天左右的時間。
她說,翻譯的第一標準是準確,其次,同一個意思可能會有不同的表達方式,“我追求的是讓觀眾一眼就能知道電影講的是什么”。
除了配音,上海電影翻譯工作室還負責原片的字幕翻譯,但兩者是有區別的。“配音版追求藝術創造,追求‘心靈重塑’,而字幕版追求的是還原英文原意。”夏天解釋道,“在《哈利·波特》和《盜夢空間》的再版中,你會發現字幕的意思和原片不太一樣,因為字幕版沿用了配音版的臺詞。”
上海電影譯制片廠譯員夏天(左)和配音演員、配音導演曹蕾(右)提到了網絡字幕組的影響。張悠悠認為,院線電影和網絡字幕電影的受眾群體不同。“院線電影服務大眾親愛的翻譯成英文,而看網絡字幕原片的人可能受過高等教育。有些人去電影院會說‘為什么沒有雙語字幕?’其實從來就沒有。”她說,看配音電影的觀眾大多懶得看字幕,所以會聽配音。他們需要立即了解信息,不像在電腦上可以暫停和重看一個笑話。“我們之間沒有矛盾,只是媒介不同,其實可以互相學習。”夏天說,專業的電影翻譯和字幕組其實在做同樣的事情,都是為了更好地傳達作品。 “我很佩服他們,有時候感覺他們想象力很豐富,能想到一些我想不到的東西。屏幕上的翻譯會很有層次感,但是他們的想法卻常常讓我覺得‘哇,好棒的想法’。”
上海電影譯制片廠黨委書記陳金培介紹,上海電影譯制片廠目前團隊有34人,平均年齡38歲,其中2/3為主創人員,包括錄音師、音響助理、配音演員、配音導演等。近年來,為適應市場變化,除了為進口電影配音外,上海電影譯制片廠還將業務拓展到游戲、動漫、廣告、網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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